好多年前,有位董事长和我说:“不是我不想授权,是因为没人能够接权啊!”那是我第一次听说“接权”这个词,当时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震撼。后来我一直在想:什么是授权?“权力”可以像物品一样授予吗?
先引用德鲁克在《卓有成效的管理者》中的两句话:
如果认为所谓授权,意思是说:“我的”工作应由别人来做,那就错了;因为你既拿了薪水,就该做你自己的工作。又有人认为:充分授权之后,最闲散的经理人便应该是最好的经理人。这样的看法不但荒唐,而且也是不道德的。
“授权”这个词,通常都被人误解了,甚至是被人曲解了。这个词的含义,应该是把可由别人做的事情交付给别人,这样才能做真正应由自己做的事。
我很多年前就读过这本书,而且读过很多遍,只是一直没有深入感受这一段。直到我思考“什么是授权”之后,才豁然开朗,“授权”的本质是:该干啥干啥!
近几年有不少热点事件,也常常有人问我对这些事件的看法,比如“王石离开万科”及近期的“百度陆奇离职”。这两件事情,现在的发展,与我当时的预测完全一致,不是我会“算卦”,也不是什么“谶语”,而是因为理解了“授权的本质”。
王石曾经是很有情怀的,也确实为万科做出了很大的贡献,可惜他慢慢成了“最闲散的经理人”,命运就由此决定。2008年,汶川大地震,王石就捐款发表了一段话,引起了舆论事件。当时我是同情他的,他所说的话其实并没有太大问题,只是没有顾忌大众的情绪罢了。用王石自己的话说,“青涩”而已。可后来他去美国读书,以及再后来发生的大家都知道的一些事情,很显然作为创始人,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责任是什么。记得在2002年的时候,当时深圳的“万科四季花城”业主为某事向万科公司讨说法,王石亲自在一线参与处理。可后来,只能呵呵了。
我打注册公司那天起,基本每周都会接到百度的推广(骚扰)电话,我曾经很耐心地解释:不需要“网络推广”,不需要“搜索排名”。甚至要求他们把这一诉求写入他们的数据库,不要再给我电话了。可这一切都没有用,我还是会周复一周接到这样的来电。这是“用户至上”?再看百度今天的核心价值观“简单可依赖”,注意他们用的是“依赖”不是“信赖”,难怪如此。
李彦宏引入陆奇,考虑的是热点“AI”,这没有问题。可给陆奇的任务中还有一条“重塑价值观”,这有些匪夷所思。我无意太多指责百度,每个企业都有自己的问题,我今天要说的是:“价值观”是可以授权的吗?何为“价值观”?它是根植于内心的判断对错的标准。这一属性决定了价值观的塑造不能授权,这是创始人义不容辞的首要职责啊!这样的“授权”,结果就可想而知了。
陆奇进入百度的时候,有人问我的看法,我的回答是“完全不看好”。我不知道陆奇的水平怎么样,但我知道:即使是一位了不起的CEO,遇到一家价值观有缺陷的公司,结果通常是后者战胜前者。今天说这个有点“马后炮”的嫌疑,因此我只好把两年前(2016年)的大胆预测再重复一遍:“10年后百度在不在不好说,但20年后我们将会忘记它。”就像我们现在正在忘记朗讯、北电、摩托罗拉一样。
很多公司有这样的现象:总经理在干总监的活,总监做经理的事,经理做员工的作业,员工没有事情做,只好混日子。更甚之,员工去干总经理的事情,整天大谈战略问题。我们可以说,这是因为没有做好“授权”,但本质是没有理清楚“权力”和“责任”的关系。
“权力”从来不会独立存在,它必须与“责任”相生相伴。各级主管和员工,首要的是清楚自己该干什么,该承担怎样的责任,然后再思考我该拥有怎样的权力。“权力”不是物品,不能直接授予他人。授权的本质是:该干啥干啥。